看著下面又是一出嫡庶女子的鬧劇，林凝無奈地輕輕一笑，道：“又是一個喬如珍！”喬如珍是什麽樣的？心比天高，命比紙薄，因為貪戀一件郡主的朝服，就死在了屠刀之下，恐怕她至死都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死。姑娘，你是自己作死的！

“那位周二小姐的命運一早就定下了吧，護國公府要崛起，那就一定有人要當墊腳石。”林凝看著陸行止，言語中帶著絲絲諷刺。

“正如阿凝所料，周家就指望著周懷清這個嫡女呢，而周采桐，註定是陪襯。”對於這些世家貴族的慣用手段，陸行止是最清楚不過的。

“你說周懷清最終會嫁給誰？”雖然她對周家有些齟齬，但是平心而論，周懷清這個人本身她並不討厭，若不是身份緣故，她倒是很想和她做個朋友。

“護國公府想要東山再起，最快速、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從龍之功，為表忠心，這唯一的嫡女自然是要用來聯姻的，總共就幾位皇子，誰勝誰劣，那些個老狐貍早就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。”陸行止輕笑一聲。要是慕容寒軒最後不能登上皇位，那他從前那麽多的功夫豈不是白費了。

林凝莞爾一笑，道：“寒軒哥哥是嫡子，能力手段也在諸位皇子之上，又有鎮國侯府做後盾，另外還有你這個京城第一公子壓陣，他登上皇位也會情理之中。”對於她而言，慕容寒軒坐上那個位置，也是一件好事。

“只是寒軒哥哥正妃人選已經定下，以丞相府的聲望，安二小姐的位置可是穩穩當當的，這位周小姐怕是只能為側妃了。”言語中不乏有同情之意。沒有哪一個女子願意屈居妾室，妾是什麽，說難聽點就是一個陪睡的下人。一頂青衣小轎擡進門，那正紅色沾都不能沾；在主母面前，要卑躬屈膝，否則就是壞了規矩；自己生的孩子要叫別人母親，更甚者自己的孩子還要養在別人膝下······就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也是不願做妾的，有句話說得好“寧為寒門妻，不做高門妾”，更何況是周懷清這樣的貴族女子，就算護國公府今夕不比往日，但要找一個公爵侯府的公子做夫婿也是輕輕松松的事。

“阿凝，不必替她惋惜，世家貴族的女子從小錦衣玉食，嬌生慣養，長大後用來聯姻，為家族而犧牲，這都是她們為從前的好日子付出的代價。而且，這也未必就是犧牲，普通的人家她們也未必看得上。”陸行止的意思，林凝明白，看不上不是說她們就都是眼界高，看不起人，而是她們從小生活的環境，她們所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成為那個最高統治者的女人。

林凝看著他俊朗的側臉，還好，他們沒有成為聯姻的犧牲品。

陸行止亦笑著扭頭看她，一雙桃花眼上挑，笑道：“阿凝，我永遠不會讓我們成為聯姻的犧牲品。”任何人都別想拆散他們，誰都不可以！

“嗯，我相信你。”在他面前，她是最真實的自己，她把她一生的快樂都交付與他，相信他，正如她相信自己一般，林凝與陸行止不分彼此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。

待二人從林中散步回來時，夜已昏，明智小師傅送來齋飯。

“陸公子，陸夫人，方才聽若竹姑娘說，晚膳時間二位沒在，因而還沒用餐，這些是小僧讓廚房另外準備的，請二位用些齋飯，膳食清淡，還請二位海涵。”明智彬彬有禮，倒讓林凝生出幾分不好意思來，他們現在是站在人家的地盤上，卻讓人家把他們當佛祖一樣供著，處處為他們考慮。

“多謝明智師傅，倒是我們夫婦多有失禮之處，請諒解。”

“夫人······”明智還想說什麽，卻被陸行止打斷了：“煩勞明智小師傅轉告空雲大師，明日行止想與大師對弈一盤。”

明智大喜過望，連連點頭，道：“好的好的，我這就告訴師傅去。”說完，轉身就走，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。

林凝與若竹都驚訝地合不攏嘴，她們可沒看出來一板一眼的明智小師傅還可以這麽的，呃，可愛！

“行止，空雲大師不會，是個棋癡吧。”從方才明智的表現來看，林凝不由地得出這個結論。

陸行止笑道：“棋癡倒也未必，只是空雲大師終究是個凡人，總有自己執著的事，越是做不到的越想做到。”

林凝輕笑道：“你的意思是說空雲大師只是單純地想贏你，但是卻從未成功過。”行止公子，這樣變著法兒的誇自己棋藝好，真的好麽！

陸行止桃花眼一挑，道：“從前沒有，今後應該也不會成功。因為他的棋藝真的太差！”本公子有腦子，本公子任性，呵呵！

若竹小姑娘受不了了，心裏直搖頭，自從小姐嫁給了姑爺，一遍又一遍地刷新她對很多人的認識觀！

林凝眼光從隔壁掃過，隔壁一片黑暗，喃喃道：“撫寧侯府的人都走了？”

若竹答道：“剛走沒多久，奴婢瞧著好像是喬老夫人身子不爽，就連夜回去了。”

陸行止與林凝對視一眼，醒來被人告知說了某些不該說的話，身體沒事也會變成有事了。她說的那些話可牽扯到皇室的醜聞，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，弄不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，依喬老夫人的性子，這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啰。

“老年人嘛，誰沒個三病五災的。”陸行止輕飄飄一句話出口，仿佛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。林凝眨巴眨巴眼睛，喬老夫人這次遇到的不是病，是災。轉念一想，這都是她自己種下的惡果，她此刻知道緊張了，當年把母親送進宮的時候，怎麽不緊張。往事已矣，斯人已逝，又是骨肉親情，她可以不去恨她，但是她再不會與她有任何瓜葛，如果可以，她再也不想見到喬家的人了。

夜漸漸深了，二人簡單地用了晚膳，若竹面帶微笑地退下了，給他們留好二人獨處的空間。

陸行止看著自家娘子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，笑道：“娘子，為夫好看嗎？”

林凝小臉一紅，啊？這什麽情況，她剛剛只是在想別的事情，一時沒回神而已。

見林凝沒答話，陸行止繼續調笑道：“看來為夫真的長得不錯，竟讓娘子看直了眼。”

就這樣被自己的夫君調戲了，林凝一字一句地吐出口：“你，想，多，了！”

某男立馬捂著自己的心臟，俯下身子，準確地說是身體向林凝傾去，軟軟糯糯地說道：“娘子，為夫的心好疼啊！”

林凝無語中，再裝！她才不要上當呢，每次都來這招。自從二人成婚後，她總算是看清楚堂堂京城第一公子的真實面貌了，老是裝的一副委屈的小模樣，求抱抱，求安慰······

“唔，好疼。”林凝一看，這人演技簡直爆棚啊，一雙桃花眼裏泫然欲泣，再配上他墨染的眉鬢，如畫的容顏，怎麽看怎麽奇怪！偏生本尊卻樂此不疲地演繹著。

“娘子，為夫疼······”嘿喲，他還真來勁了！某男的整個身體都緊緊貼著她，頭枕在她肩上，雖然並沒有用上力，但是卻中無縫隙，貼的要多緊有多緊。

林凝受不了某人的裝無辜的賣萌行為了，嫌棄地伸手想把他推到一邊去，然而她的手剛接觸到他的臉，就被他一把蓋住，她的手心貼著他的臉，他的手心貼著她的手背，就是要這樣親密無間！

“娘子，就知道你舍不得為夫。”

林凝：“······”天哪，誰來收了這只妖孽吧！

林凝用力推了推他，嘟了嘟嘴說道：“行止，我有正事想和你說。”她發誓，她那會兒真的是在想正事，絕不是看他看呆了。

哎呀呀，娘子你嘟嘴的樣子好可愛啊！某男明顯不在狀態。

“行止！”林凝扯了扯嘴角，都說了是正事了，他這一臉詭異的笑容是要鬧哪樣兒啊！

陸行止回過神來，先是露出一個溫良無害的完美笑容，再不緊不迫地緩緩吐出口：“阿凝，你說，我聽著呢。”

“周小姐和周家的大公子似乎感情很好，他幾年前被送走了，你說那位周公子到底去了哪裏呢？”護國公府的事情，林凝很上心，任何有可能的線索她都不會放過。

陸行止理了理她鬢邊散落的發絲，一邊說道：“護國公府是以軍功起家的，周家的男兒自然也是尚武的，周家近十年來行事低調，很少在公眾面前出現，除了宮宴，護國公會象征性的出席，其他人都未曾露面，所以極少有人會去關註周公子的行蹤，對外只說是年輕人出去游學了，而求學有兩處地方最為出名，京城雲山書院和江南府菱華書院，但是這兩處書院的才子中都沒有他的身影。”

“你是說，周公子在軍營中。”林凝若有所思地說道，“護國公既然是軍功起家，那軍營中也肯定有他們家的人，既有掩護，那就不會有人發現他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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